第十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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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
厲沈雲低頭一看，臉色鐵青，身上靈氣震了又震，卻無論如何也脫不下這身累贅，他緊了緊劍，正要再度沖上前去，手上一軟，靈劍變成了一根紅綢。
他驀然回首，門窗紛紛合上，場景一變，他們再次來到白日裏那間大堂，紅綢一頭在他手裏，而另一頭，在宋蘅手上。
厲沈雲腳下一動，想向她走去。
“可別太心急了。”
紅影提醒道，她來到宋蘅身邊，看著對面的厲沈雲。
“我給你想要的，你二人可安然出去，可否？”
厲沈雲想也沒想：“不可。”
“我想起來了。”
紅影一頓，一彈指，宋蘅雙眼睜開，美眸依舊，其內卻沒有半分神采。
“舉世無雙的功力、姿容絕世的美人，我都給你，我也放你們出去，待你出去後，她自然恢覆如初，完好無損，你只管過你的逍遙日子，不好嗎？”
厲沈雲不為所動：“不可。”
這下紅影才犯了難：“這明明是你心之所願。”
他眼睫微動，看著那雙空洞的眼睛：“不是。”
這是他心之所願，卻又不是他心之所願，他要的不是這樣無神的宋蘅，更不是為人所控的念想，若有一日，希望能親口聽見她的答覆。
“可是必須要有人成親，你既然不願，那要麽換人，要麽去死了。”
紅影嘆了口氣，向後撤開。
“哐——！”
厲沈雲被彈開，他手上紅綢消失，靈劍歸來，他睜開眼，原來仍然在那間新房內，那一切只是幻象，他松了口氣，狂跳的心再次安靜下來。
他看向床上好端端躺著宋蘅，眼神深沈，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，眼下他只能做一件事，便是殺了那人，換回宋蘅的神智。
紅影再次出現，問在場所有人：“凡是有人願意同她成親的，皆可出此秘境。”
“聽上去不錯。”檀青搖搖頭，悵然道：“可惜不行。”
厲沈雲：“不必多言，一齊出手，破了秘境。”
他不想再聽這人多說哪怕一個字，尤其是有關宋蘅的。
這讓他憤怒非常。
“陽燧取火，身中之中，意中之中，以炁相召。”[1]
他繃緊心神，雙手持劍，劍身如烙鐵，於此刻爆發出驚人的靈力，直擊陰境，受到這股沖擊，陰境不由地晃了晃，紅影當即出手，穩固陰境，她看著厲沈雲，謹慎地退開一步，她沒想到厲沈雲能有這樣強的威勢。
聚集而來的靈氣和陰氣夾雜，盡數灌註於劍上，這些尚且在他能承受的範圍內，厲沈雲估算約莫提升了四成靈力，至於耗去的壽數，這太過縹緲，他無從得知，但隱隱能感覺到，並不算太多。
劍光奔襲，靈火萬丈。
紅影連連後退，不敢硬接，這火若是碰到了，怕是不死也殘，尤其是對於她這種陰魂，說不定還會形神俱滅。
她手中燈盞化為武器，抵擋靈劍。
“鐺鐺鐺——”
兩者相擊，哐當作響。
檀青遠遠地以靈力相輔，並不近身參與，他同厲沈雲無甚默契，再加上明笙笙，他也不太敢離開宋蘅身畔。
他純白的靈力游走於周身，一為護體，二為幹擾紅影人，克制她的動向，逼地她不得不去接厲沈雲的劍。
“風興雲蒸，雷聲雨降。”
“四時陰陽，星歷之行。”[2]
劍分四方，自成一界，劍光升騰，將紅影籠罩，熾熱的火焰明滅，內涵磅礴的靈力，紅影人避無可避，前後左右皆有靈劍虛影，而厲沈雲已然持劍當頭劈下。
“鐺——！”
一聲巨響，靈劍破開了那燈盞，霎時光華大作，一枚靈鏡顯露出真身來，正是程蕓手上的坤陰鏡。
漫天紅紙鋪開，囍字無處不在。
檀青看著無窮無盡的囍字，大感棘手，明笙笙也出手打散一張又一張，檀月關切地看了看檀青：“你要是撐不住了可得喚我。”
檀青已經沒空回她，只簡單點了點頭。
而身處中心的厲沈雲更甚，他身上脫不下的喜炮猶如密密麻麻蝕骨入髓的蟲子，在啃噬著他的經脈根基，渾身無一處不疼。
他面沈如水，看著橫飛出去的紅影，那該死的蓋頭也被吹起，露出程蕓的臉來，秀美清麗，過分的蒼白。
程蕓一手抓住坤陰鏡，鏡中光華籠罩厲沈雲。
“往生。”
鏡光下他的火焰在寸寸消散，強升的修為在步步跌落，他不得不被這詭異的鏡光打回原形，最後一絲火光熄滅，程蕓收起坤陰鏡，飄於空中。
她身邊包圍著一圈又一圈的囍字，素手一揮，露出檀青等人，只見他們全都換上了一身喜服，被這秘境影響。
程蕓冷聲道：“無論如何，這秘境內每日須得辦上一場喜事。”
周圍那些喜服人影緩緩靠近，從頭到腳地戴著一塊蓋頭，厲沈雲等人置身新房內，看著這些人影來回穿梭，蒙地嚴嚴實實的頭左右巡視，像是在尋找合心意的人選，明明沒有神智，也分不清身形相貌，只是麻木地辦上一場又一場的喜事，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很快，你們也會加入其中。”
她唇角笑意莫測，意有所指。
檀青臉色難看起來，算上明笙笙那場，眼下已經是第二場了，而他們中還剩下檀月一個人，他不能就這樣放任檀月陷入這詭異的喜事中，他更不知檀月過後的下一個人又是誰。
房內燭火亮起，劉正成再次出現，他仍跌坐於地，指著厲沈雲，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，臉上橫肉抽動，恐懼非常。
“你你你……”
厲沈雲看著這重新出現的人，他毫不猶豫地再度出劍。
檀青無法，仍舊擋下。
程蕓：“你也覺得他該死吧？”
她輕飄飄地問著，帶著十足的挑唆。
“為人不仁，毫無德性，胸無點墨，實打實的草包一個。”
檀青牢牢擋在厲沈雲面前，只覺得頭疼：“確實如此。”
“殺了他。”
檀青：“可是他不該由我們來殺。”
厲沈雲一頓，松下手來。
檀青看著遠處高空中的程蕓，雙眼透徹：“他當由你來殺。”
程蕓臉上一變，死死地看著檀青。
“也許下一個出嫁的，就是你。”
檀青怡然不懼：“想必你也聽過一句話，事不過三。”
這沒來由的一句話又戳中了程蕓，她胸膛起伏，面色兇狠：“我寧願從未發生過。”
她轉頭向著秘境深處飛去，不願多留。
眼看著她沒有再繼續追擊，檀青半是慶幸半是惋惜，若是程蕓真個下死手，他也沒有完全的勝算，哪怕有席玉君護持，他又是惋惜她沒有繼續糾纏，而是繼續上演這不知所雲的喜事。
厲沈雲守在床邊，看著好似陷入沈睡的宋蘅。檀青幹脆打暈劉正成，也跟著挨坐在床沿，靜靜地等著這漫長的夜過去。
也不知這樣一間安然的房子還能持續多久。
他陷入了沈思，腦中回顧著這秘境內種種，尤其是那面鏡子，移形換位，防不勝防，他得想個辦法，保護檀月。
“厲師兄，敢問方才被那鏡光擊中是何感覺？”
他左思右想，覺得重點還得是對付坤陰鏡。
厲沈雲想了想，並不吝嗇。
“感到時間逆流，折回從前，狀態自然劃落。”
他有些說不上來，吐出個詞：“往生，逆轉陰陽。”
“倘若不看那面鏡子呢？”
厲沈雲搖搖頭：“行不通。”
不管看不看，被照到了便會被影響。
他的神情有些覆雜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：“法寶皆為主人所控，亦離不開主人自身修為，她修為雖深，卻不甚精通術法，只以蠻力應對，若是靈力增長遠超逆轉之力，或有可為。”
可是靈力如何短時間大幅增長？
除非突破。
“多謝。”
除了這一途徑，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？
檀月拉了拉他，聲音輕微：“你不用擔心我，明師姐和宋師姐不都沒事嗎？”
“不一樣。”
哪能什麽也不做，任由她犯險，檀青寧願他替她抗下一切。
倏爾間，他眉頭松動，露出點笑意，回握住她的手。
“會沒事的。”
幸好他們是同族，同根同源。
旁人不能的法子，他能。
屋外鑼鼓聲聲，那些人影終於辦了場喜事，鬧哄哄的，這次他們失了探查的心思，只一心等著宋蘅蘇醒。
“咚咚——”
紅色的夜裏，秘境深處。
程蕓悶哼一聲，吐出一團黑氣，她倒在地上許久，勉強恢覆了些許，這才撐著站起身，方才有一人一劍淩空而來，高高在上，只是一劍，就擊飛了坤陰鏡，傷到了她。
那道冰冷劍氣還在她體內作亂，難以遏制，幾乎令她無法動彈。
“噗——”
直到陰境深處，她才安心趴伏於天元石上，吸納靈氣，消解那道森然劍傷。
席玉君實在太強，她不是對手。
哪怕她豁出去以命相搏，也打不過，更別提達成所願。
直到這時她才明白，名門正派的大弟子，究竟是何威勢，到底是何等的無情冷漠，但是還好，她有宋蘅，站在她這邊的宋蘅。
她並不害怕形神俱滅，她只要這陰境內的人都付出應有的代價。
不管宋蘅究竟想得到什麽。
黑紗飄落於旁，宋蘅冷淡看著程蕓。
“既已領教，便得早做準備。”
“是。”
不知鬧騰多久，天色將明，一絲白光出現，宋蘅回過神，一眼便看見了守在身邊的厲沈雲，她看見他漆黑的眼中乍然流露出絲絲歡喜，又見他身上喜服，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，怔怔地看著他，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。
厲沈雲不明所以，順著她的目光低頭一看，這才想起他還穿著這脫不下的衣服，他立即起身，看也不看宋蘅，躲去了一旁，實在狼狽。
“？”
宋蘅撐坐起身，屋內眾人皆是一身喜服，她再看看自己，不出所料，亦是大紅嫁衣，場面著實喜慶，幾人對望，都是沈默無言。
檀月小聲道：“宋師姐真美，為什麽平日裏總要蒙著臉呢？”
她摸上臉，確實不見黑紗。
那片黑紗不翼而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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厲沈雲腳下一動，想向她走去。
“可別太心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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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給你想要的，你二人可安然出去，可否？”
厲沈雲想也沒想：“不可。”
“我想起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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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舉世無雙的功力、姿容絕世的美人，我都給你，我也放你們出去，待你出去後，她自然恢覆如初，完好無損，你只管過你的逍遙日子，不好嗎？”
厲沈雲不為所動：“不可。”
這下紅影才犯了難：“這明明是你心之所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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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他心之所願，卻又不是他心之所願，他要的不是這樣無神的宋蘅，更不是為人所控的念想，若有一日，希望能親口聽見她的答覆。
“可是必須要有人成親，你既然不願，那要麽換人，要麽去死了。”
紅影嘆了口氣，向後撤開。
“哐——！”
厲沈雲被彈開，他手上紅綢消失，靈劍歸來，他睜開眼，原來仍然在那間新房內，那一切只是幻象，他松了口氣，狂跳的心再次安靜下來。
他看向床上好端端躺著宋蘅，眼神深沈，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，眼下他只能做一件事，便是殺了那人，換回宋蘅的神智。
紅影再次出現，問在場所有人：“凡是有人願意同她成親的，皆可出此秘境。”
“聽上去不錯。”檀青搖搖頭，悵然道：“可惜不行。”
厲沈雲：“不必多言，一齊出手，破了秘境。”
他不想再聽這人多說哪怕一個字，尤其是有關宋蘅的。
這讓他憤怒非常。
“陽燧取火，身中之中，意中之中，以炁相召。”[1]
他繃緊心神，雙手持劍，劍身如烙鐵，於此刻爆發出驚人的靈力，直擊陰境，受到這股沖擊，陰境不由地晃了晃，紅影當即出手，穩固陰境，她看著厲沈雲，謹慎地退開一步，她沒想到厲沈雲能有這樣強的威勢。
聚集而來的靈氣和陰氣夾雜，盡數灌註於劍上，這些尚且在他能承受的範圍內，厲沈雲估算約莫提升了四成靈力，至於耗去的壽數，這太過縹緲，他無從得知，但隱隱能感覺到，並不算太多。
劍光奔襲，靈火萬丈。
紅影連連後退，不敢硬接，這火若是碰到了，怕是不死也殘，尤其是對於她這種陰魂，說不定還會形神俱滅。
她手中燈盞化為武器，抵擋靈劍。
“鐺鐺鐺——”
兩者相擊，哐當作響。
檀青遠遠地以靈力相輔，並不近身參與，他同厲沈雲無甚默契，再加上明笙笙，他也不太敢離開宋蘅身畔。
他純白的靈力游走於周身，一為護體，二為幹擾紅影人，克制她的動向，逼地她不得不去接厲沈雲的劍。
“風興雲蒸，雷聲雨降。”
“四時陰陽，星歷之行。”[2]
劍分四方，自成一界，劍光升騰，將紅影籠罩，熾熱的火焰明滅，內涵磅礴的靈力，紅影人避無可避，前後左右皆有靈劍虛影，而厲沈雲已然持劍當頭劈下。
“鐺——！”
一聲巨響，靈劍破開了那燈盞，霎時光華大作，一枚靈鏡顯露出真身來，正是程蕓手上的坤陰鏡。
漫天紅紙鋪開，囍字無處不在。
檀青看著無窮無盡的囍字，大感棘手，明笙笙也出手打散一張又一張，檀月關切地看了看檀青：“你要是撐不住了可得喚我。”
檀青已經沒空回她，只簡單點了點頭。
而身處中心的厲沈雲更甚，他身上脫不下的喜炮猶如密密麻麻蝕骨入髓的蟲子，在啃噬著他的經脈根基，渾身無一處不疼。
他面沈如水，看著橫飛出去的紅影，那該死的蓋頭也被吹起，露出程蕓的臉來，秀美清麗，過分的蒼白。
程蕓一手抓住坤陰鏡，鏡中光華籠罩厲沈雲。
“往生。”
鏡光下他的火焰在寸寸消散，強升的修為在步步跌落，他不得不被這詭異的鏡光打回原形，最後一絲火光熄滅，程蕓收起坤陰鏡，飄於空中。
她身邊包圍著一圈又一圈的囍字，素手一揮，露出檀青等人，只見他們全都換上了一身喜服，被這秘境影響。
程蕓冷聲道：“無論如何，這秘境內每日須得辦上一場喜事。”
周圍那些喜服人影緩緩靠近，從頭到腳地戴著一塊蓋頭，厲沈雲等人置身新房內，看著這些人影來回穿梭，蒙地嚴嚴實實的頭左右巡視，像是在尋找合心意的人選，明明沒有神智，也分不清身形相貌，只是麻木地辦上一場又一場的喜事，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很快，你們也會加入其中。”
她唇角笑意莫測，意有所指。
檀青臉色難看起來，算上明笙笙那場，眼下已經是第二場了，而他們中還剩下檀月一個人，他不能就這樣放任檀月陷入這詭異的喜事中，他更不知檀月過後的下一個人又是誰。
房內燭火亮起，劉正成再次出現，他仍跌坐於地，指著厲沈雲，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，臉上橫肉抽動，恐懼非常。
“你你你……”
厲沈雲看著這重新出現的人，他毫不猶豫地再度出劍。
檀青無法，仍舊擋下。
程蕓：“你也覺得他該死吧？”
她輕飄飄地問著，帶著十足的挑唆。
“為人不仁，毫無德性，胸無點墨，實打實的草包一個。”
檀青牢牢擋在厲沈雲面前，只覺得頭疼：“確實如此。”
“殺了他。”
檀青：“可是他不該由我們來殺。”
厲沈雲一頓，松下手來。
檀青看著遠處高空中的程蕓，雙眼透徹：“他當由你來殺。”
程蕓臉上一變，死死地看著檀青。
“也許下一個出嫁的，就是你。”
檀青怡然不懼：“想必你也聽過一句話，事不過三。”
這沒來由的一句話又戳中了程蕓，她胸膛起伏，面色兇狠：“我寧願從未發生過。”
她轉頭向著秘境深處飛去，不願多留。
眼看著她沒有再繼續追擊，檀青半是慶幸半是惋惜，若是程蕓真個下死手，他也沒有完全的勝算，哪怕有席玉君護持，他又是惋惜她沒有繼續糾纏，而是繼續上演這不知所雲的喜事。
厲沈雲守在床邊，看著好似陷入沈睡的宋蘅。檀青幹脆打暈劉正成，也跟著挨坐在床沿，靜靜地等著這漫長的夜過去。
也不知這樣一間安然的房子還能持續多久。
他陷入了沈思，腦中回顧著這秘境內種種，尤其是那面鏡子，移形換位，防不勝防，他得想個辦法，保護檀月。
“厲師兄，敢問方才被那鏡光擊中是何感覺？”
他左思右想，覺得重點還得是對付坤陰鏡。
厲沈雲想了想，並不吝嗇。
“感到時間逆流，折回從前，狀態自然劃落。”
他有些說不上來，吐出個詞：“往生，逆轉陰陽。”
“倘若不看那面鏡子呢？”
厲沈雲搖搖頭：“行不通。”
不管看不看，被照到了便會被影響。
他的神情有些覆雜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：“法寶皆為主人所控，亦離不開主人自身修為，她修為雖深，卻不甚精通術法，只以蠻力應對，若是靈力增長遠超逆轉之力，或有可為。”
可是靈力如何短時間大幅增長？
除非突破。
“多謝。”
除了這一途徑，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？
檀月拉了拉他，聲音輕微：“你不用擔心我，明師姐和宋師姐不都沒事嗎？”
“不一樣。”
哪能什麽也不做，任由她犯險，檀青寧願他替她抗下一切。
倏爾間，他眉頭松動，露出點笑意，回握住她的手。
“會沒事的。”
幸好他們是同族，同根同源。
旁人不能的法子，他能。
屋外鑼鼓聲聲，那些人影終於辦了場喜事，鬧哄哄的，這次他們失了探查的心思，只一心等著宋蘅蘇醒。
“咚咚——”
紅色的夜裏，秘境深處。
程蕓悶哼一聲，吐出一團黑氣，她倒在地上許久，勉強恢覆了些許，這才撐著站起身，方才有一人一劍淩空而來，高高在上，只是一劍，就擊飛了坤陰鏡，傷到了她。
那道冰冷劍氣還在她體內作亂，難以遏制，幾乎令她無法動彈。
“噗——”
直到陰境深處，她才安心趴伏於天元石上，吸納靈氣，消解那道森然劍傷。
席玉君實在太強，她不是對手。
哪怕她豁出去以命相搏，也打不過，更別提達成所願。
直到這時她才明白，名門正派的大弟子，究竟是何威勢，到底是何等的無情冷漠，但是還好，她有宋蘅，站在她這邊的宋蘅。
她並不害怕形神俱滅，她只要這陰境內的人都付出應有的代價。
不管宋蘅究竟想得到什麽。
黑紗飄落於旁，宋蘅冷淡看著程蕓。
“既已領教，便得早做準備。”
“是。”
不知鬧騰多久，天色將明，一絲白光出現，宋蘅回過神，一眼便看見了守在身邊的厲沈雲，她看見他漆黑的眼中乍然流露出絲絲歡喜，又見他身上喜服，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，怔怔地看著他，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。
厲沈雲不明所以，順著她的目光低頭一看，這才想起他還穿著這脫不下的衣服，他立即起身，看也不看宋蘅，躲去了一旁，實在狼狽。
“？”
宋蘅撐坐起身，屋內眾人皆是一身喜服，她再看看自己，不出所料，亦是大紅嫁衣，場面著實喜慶，幾人對望，都是沈默無言。
檀月小聲道：“宋師姐真美，為什麽平日裏總要蒙著臉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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